第(3/3)页 康眠雪拍拍秀菊的手,两人悠闲地往正院走去。 听康眠雪将这事儿仔细地说明,秀菊咬咬嘴唇,实话实说,她也觉得主子的话太吓人: “实际上按照老人的说法,宁拆一座庙,不破一桩婚。只是这一等将军实在太过离谱,平素为人便不说了,只单做事就太损阴德。 将军夫人也实在太惨了些,她的顾虑实际上没有半点错误。换位想一想,奴婢若是站在将军夫人的角度,恐怕做得还不如夫人。就算是能够带着孩子合离,可是又能去哪里?” 秀菊说到这里,心头几分难过。她心知康眠雪的性格极为要强,素来是个比男儿都要刚强的。也是,因此康眠雪看来完全可行的事情,在邢夫人眼中根本没有可能性。 只是如今他还是觉得自家主子没错,以贾府如今的状态能够合理才是最好的。贾家之人,不修阴德,行事张狂妄为,早已大厦将倾,总不能让邢夫人留在里边,到时一起压在下面。 只是如今恐怕邢夫人一时转不过来,总要好好地说才成。秀菊一边思索,一边轻声劝着康眠雪这事儿等等再说。 “我自然是不着急的,你也知道,如今该做些什么,自是心中有数。贾家的事,总还有个一年半载的缓冲。” 如今元春尚未出嫁,一切的布局尚未完成。此事之中还有不少周旋的余地,毕竟但凡贾政、贾赦长个脑子,就会仔细地将事情圆润的来,想来两三年内应该是抄不家。 有了这一些时间,大不了她再扶上一扶,元春也好,贾琏也罢,邢夫人定然会有一两分安排。 实在不行,她到时再想办法,替邢夫人谋一份功劳,也好让其凭功劳,保留自己夫人的爵位便是。 “而且那位贾大老爷,如今并不一定想跟将军夫人和离呢。”秀菊最后一句话,带着几分忧愁。 她未曾想到的是,就这一句话,难得的将康眠雪惹恼,只听得刺啦一声,康眠雪手中的帕子被她撕成两半,冷声说道: “什么叫未必愿意?做了多少缺德的事,自己心里没数吗?竟然还如今挑三拣四,说句不好听的话,也就是不能够写休书,要是能写休书,早就让行事直接休了他,一张和离怎么着还委屈他不成。” 这话仿佛疾风暴雨砸下,秀菊一哆嗦,跪在康眠雪面前。 口中带着几分焦急,慌忙劝道:“主子还请主子息怒,这事是奴婢的错。 奴婢口中发浑,说的是如今将军夫人那般容貌,那贾赦又是个好颜色的,恐怕未必会轻易放过夫人。” 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,邢夫人如今容貌的确是非常不错。可以说,是极其上等的颜色,纵然是比不上黛玉,却是有几分雍容华贵。 康眠雪伸手将跪在地上的秀菊拉起来,口中埋怨: “没事老跪什么呀,赶紧起来,又不怕地面上凉了?” 秀菊顺着康眠雪的力道起来,瞧着对方口嫌体正直的模,知晓主子那是心疼自己。 康眠雪长出了一口气,她带着些许烦躁,用力扇动着手中的扇子,口中有些无奈地说道: “也许你说得对,恐怕那贾家未必会轻易地放开她。毕竟若是真的大厦将倾,贾家这帮人未必不会有些什警觉。如若是真的如此,恐怕邢夫人便是他们,用来牵制本宫的一根稻草。” 若是真的如此,确实有些麻烦。好在邢夫人不肯将解药服下,否则到时如若是邢夫人有孕,自己更是畏首畏尾,恐怕为孩子也要留下贾家一条活路。 康眠雪不知道的事情是,其实这个想法,早在贾母心中盘亘多日。 今日里,他坐在荣庆堂中,面目阴沉的思索。鸳鸯坐在小杌子上,手中举着一对美人锤,正给贾母捶腿。 贾母闭目养神好半天,突然说出一句话:“今儿是不是琏儿到扬州?” 正在专心捶腿的鸳鸯一听,心下也是略一盘算,他放松垂中的力道,轻声说道: “老太太好记性,想来若是没什么大意外,就是今儿到。” 鸳鸯不敢多言,这半年来,贾母却是越发的阴晴不定,她作为贴身丫鬟,自然更加的谨小慎微。 贾母口中虽询问贾琏,鸳鸯心中清楚,对方真正想问的,乃是邢夫人。 贾母只说这一句话,一双眼睛,似闭非闭,只能从他偶尔抖动的睫毛处看出对方此时正在沉思。 “你说贾赦那孩子可怎么办 。我却是为他操碎了心,但凡他有一点上进,也不是今日之成色。而且想想邢氏,我就觉得心疼。如若是邢氏有个一儿半女,我又怎么会如今这般掣肘。” 贾母的语调中,带着几分烦躁。这事儿鸳鸯自然是心中门清,只是她却不敢多言,毕竟很多事情,并非是能够多说的。 尤其是实际上,鸳鸯对于邢夫人多有几分同情,对于贾赦此事之上,甚至有几分气恼。 这也使得她无意之间,有些话便偏向邢夫人,实在是大老爷太过分,纵然不喜夫人,又怎能坏了大太太的身子。 那邢家可也是堂堂官宦世家,哪里就真的比贾家低多少。不过是邢家外戚凋零,自己孩子本身又太年幼,才有些地方唯唯诺诺,若真的闹起来,事情如何还未尝可知。 偏偏老太太也不肯放过对方,竟是打算将邢夫人使劲儿的压榨。想到这里,鸳鸯竟有几分替对方不值。 “哎,我也不是那寻常人家喜欢做贱人的,可是先前老大媳妇儿实在是扶不上墙。她但凡能够有几分自强,我也不至于护不了她。” 贾母似真似假的叹息,如果说她真的心疼邢夫人也是未必。 如果说她一点对邢夫人无感,那倒也是假话。只是这份感情若是放在天平之上,却是远低于自己儿子的,更不要说被贾母放在眼中的贾家命脉。 贾母虽说已然经历多年的风雨,然而终究还是带着几分世家小姐的天真。 她此时想的,便只是想办法要拿捏住邢氏,以期让对方为她所用。可她未曾想到,在大厦将倾之下,谁又能保得了谁呢? 鸳鸯此时默默地听着,她深深知晓,现在的贾母并不需要别人说话,甚至希望别人安静。 贾母如今只是想梳理自己的思绪,不得不说,贾母这一份心思,可比贾赦等人大的太多。 她要的是贾家一脉繁荣,却不是一时的荣华。如若是可以,最好皇家之中要有着贾家的血脉,而这也是她仔细地培养四春的原因。 第(3/3)页